本文作者收藏的印章:
①战国“吾右从师”成语玉玺
②汉代熊钮茶晶“器府”官印
③汉代熊钮茶晶“器府”官印印面
④当代和田白玉“燕处超然”闲章印面
⑤辽代和田白玉“封土”印章
⑥民国犀角“谦生银号”印章
⑦宋代铜合金“御府”官印
传统印章文化是中国灿烂历史文化的组成部分,源远流长。我庆幸收藏了多枚精美印章,包括珍贵的玉石印章及罕见的古代印章。鉴赏印章藏品,往往会被高超的篆刻艺术所震撼,感叹“方寸之印”气象万千;或被引入历史深处,寻幽访古;也会受到印章蕴含的传统文化启迪,开阔视野,提升个人修养。
印章凝聚篆刻艺术精髓
“印之宗汉,如诗之宗唐,字之宗晋”。汉代是印章艺术发展的鼎盛时期。汉代印章浑厚古朴,平正自然,具有充实饱满、中和温润的人文精神,彰显审美艺术魅力。
据有关史料介绍:汉代器府为“乐器之府”,也是掌管乐器之官。天津印社社长孙家潭先生收藏了一枚铜质“器府”印章,他考证是汉代官印,撰写介绍文章在2015年4月24日出版的《天津日报》发表。该印已收录其著作《大风堂古印举》(2000年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)之中。
我收藏了一枚汉代熊钮茶晶“器府”官印,整体风格与汉代印章完全一致,制作精良,表面亚光处理工艺娴熟,典雅别致,为汉印上乘之作。
该印的印料为茶晶料,是汉代印章常用的茶水晶,特别优异。印高4.38厘米,印面长方形——纵2.56厘米,横1.92厘米。印文白文,“器府”两字竖置,重量44克。该印造型别具特色,熊钮精美罕见,动静相生,其形象与汉代典型的玉熊如出一辙,其造型影响甚远,直到辽金时期玉器熊的造型还与其十分相似。该印文“器府”二字洒脱大气,采用汉代典型的“平刀直下”的“切刀法”,古拙质朴、苍茫浑厚。此印文与孙家潭先生收藏的铜质“器府”印章印文相似。
印章文化影响深远。宋代印章承前启后,构思巧妙。
据史籍记载:在不同朝代,御府或是帝王的府库,或是御史的官署,或是主藏图书、书画、珍宝的机构,或指主管御府的人。北宋时期御府负责收集著名书画作品、美玉奇石及铜器等珍贵器物。南宋高宗时期,将皇帝“御宝”(皇帝御用玺)藏于御府。
我的藏品中有一枚宋代“御府”官印。印料为铜合金,内含金银,色泽光鲜,重26克。鼻钮,长方形印面,制作精美。印面纵2.43厘米,横1.4厘米,印高2.26厘米。印文白文,“御府”两字竖置,间距匀称,体势平正,线条苍劲。
古旧印章见证历史
位于松原市前郭尔罗斯北部北上台子村的塔虎城——辽代长春州遗址,是吉林省内保存比较完好、规模比较大的辽代古城遗址。
早年与刻“长春县”边款铜镜一起面世的杂物中有两枚印章,其中一枚是白玉印章,印面近似半圆形,纵2.9厘米,横1.45厘米,高1.79厘米。印料为和田白玉籽料,印文白文,“封土”两字竖置,重量10.6克。随籽料形状稍加琢磨成为 “山子形”,表面保留原有玉皮。白玉印章几经周折,成为我的收藏品。另一枚是石质长方形契丹文印章,被一位北京印章藏家收藏。北京印章藏家认为:白玉印章年代更早,雕刻于辽朝强盛时期。
据史料记载:辽朝(907年~1125年)为契丹族在北方建立的王朝。《辽史》记载:诸王、公主、外戚,以及官高位显的文臣武将,大都受皇帝分封的各种封号(爵号),享食邑,包括分封的土地。另外,辽朝实行“头下军州”制度也具有分封制性质。《辽史》卷四八《百官志》记载:辽建国初期,契丹皇室、外戚、大臣以及部族首领中立有战功者,将其分得的或俘获的汉人、渤海人置于一地,筑城赐额,谓头下军州。有研究者考证,头下军州城,为头下军州领主私人州城。头下军州的官吏除节度史外,都由头下军州的领主委派。据专家考证,已经发现的辽朝头下军州城遗址有40多处,仅辽宁省阜新市就发现9处头下军州城遗址。
可见,我收藏的白玉“封土”印章,是辽代“土地分封”的产物。将其琢磨为“玉山子”的造型,巧妙融合“封土”与“江山”,创意奇妙。
印章文化能够折射出社会文化发展潮流与变化。我收藏了一枚民国犀角“谦生银号”印章,篆刻深邃规范,系颇具功力的匠人精心制作。据有关资料介绍:1926年,时任北京警卫总司令的李鸣钟将军(1887年~1949年),在北京金融街——施家胡同10号与他人合资创办“谦生银号”。“谦生银号”规模较大,在天津、西安等地开有分号。该印章是“谦生银号”用印,承载着李鸣钟将军投身实业报国的相关信息。
印章蕴含传统文化精华
我感觉,收藏印章、识别印文内容也是增进文化修养的一个有效途径。藏品中有一枚战国“吾右从师”成语玉玺,纵3.1厘米,横3.1厘米,高2.9厘米。方形印面,质料墨玉,印文白文,“吾右从师”四字竖置两行,重量39.5克。
欣赏“吾右从师”成语玉玺,感悟颇多。收藏过程中,经常与众多藏家、商家交往,我时时提醒自己“吾右从师”,留意学习他们的经验。特别是留意奔走乡村收货的农民,尽管他们文化程度不高,但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往往远远高于许多高学历者。虽然我是高校教师,被他们称为“老师”,也时常心虚。他们对藏品的了解与认识,让我获益匪浅。因此,我对这枚“吾右从师”玉玺格外偏爱,朋友们多次请求转让,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我的最新收藏是一枚当代和田白玉螭龙方形闲章,高1.85厘米,方形印面纵2.2厘米,横2.2厘米。印料为和田白玉,印文朱文,“燕处超然”四字竖置两行,重量17克。印文“燕处超然”出自老子《道德经》:“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。虽有荣观,燕处超然。”印章材质精美,螭龙雕琢灵动,印文寓意做事有条不紊,悠然自得,不为外在的荣光而迷失。因此,我以印文自勉,期望自己在现实中能够“燕处超然”,泰然处事。
(本文作者为史前玉器收藏研究学者,本刊顾问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