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而再现的玉鹰(高4.2厘米)正面
失而再现的玉鹰背面
元宝沟遗址出土的玉鹰
我有一位生活在农安农村的好朋友,他家附近新石器文化时期的重要遗址较多,比较著名的有宝城遗址、元宝沟遗址。距他家远一些的有左家山遗址等。在这些遗址及周围广袤的大地上,村民在生产生活中,经常捡到一些远古时期遗留下的陶、石、玉、骨、蚌器等类杂物。他受家庭的影响,从小就喜欢这些老物件,农忙时务农,农闲时候就参与收藏。他曾经抢救了不少被农民嫌弃或即将损毁的历史文物。
2006年,宝城遗址附近一位农民在农田干活时捡到了一件玉鹰,看他好奇,就转让给他了。由于特别喜欢,他便拴个细绳戴在了胸前。当拿来给我看时,奇特的造型让我非常吃惊——正面像红山文化玉鹰,背面又有特殊性——其系孔不是“象鼻穿”,如同凸起的管状器。我告诉他这件玉鹰极为珍贵。他一听,更加高兴地对我说:“闲着没事时把玩,由于背面管子凸出使它面对着我,看上去这东西像是与我对话似的。”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,我想起一个朋友曾佩戴红山文化玉鹰,不知何因弄丢了。于是特意提醒他:佩戴时别磕碰着,注意保管。
三年后,他看到我收藏的几件红山文化玉鹰,立即非常沮丧地告诉我:2008年秋收时,他的玉鹰不知怎么就弄丢了,地里、路上、家里都找遍了,也没找到。听他这么说,我安慰他:“丢自己家里、地里问题不大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了。”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,便转了话题。
2012年3月,我在网上购买了一件高古河磨玉鸭嘴龙,后背上面竟然也有一个管状器般的系孔,马上想起了他的那件玉鹰。快递送来时,他也正巧赶上看到了,又提到了他丢失的那件玉鹰。看他失落的样子,我又安慰他说:“你下地干活时注意点,那玉鹰一定能找到。现在土地都承包到户,没人到你的地里去,放心吧,说不定哪天就自己跑出来了。”听到我再次说能找到,他释怀了一些,接话说:“嗨,真说不定能找到呢。”
当年10月,我们见面时,他就喜形于色地告诉我:秋收时,他在地里果真找到了那件玉鹰。“当时,我在地里背割下来的玉米秆,感到累了便放下来想休息一会儿,低头就看到地上有个什么东西露出来一点儿,仔细再看,哈哈,正是我的玉鹰。算起来,我和它分手已经是四年整了。”看着他高兴的样子,以及失而再现的玉鹰背面还粘着泥土,我开玩笑说:“你还敢佩戴吗?如不佩戴不要把土去掉,留个纪念吧。”
2012年12月上旬,我们再次见面,谈论了高古玉器收藏和研究的话题。之后,他主动对我说:“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珍惜高古玉器的,如果出让的话,我一定让给你。这玉鹰对你研究有用处,让给你我才最心安”。看着他真诚的表情,我非常感动。
刚过几天,他与妻子一同来看我,并坚持将玉鹰转让给了我。他还一再说:“真的不愿意让给别人,在你这学了很多知识,你好好研究,以后出书能用上更好了。”此时,我又一次看到他憨厚的笑脸上,充满了诚挚的情谊。
这件玉鹰饱含着农村朋友的那份真挚的情意和期待,总是让我感动不已,促使我竭诚努力研究远古玉器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与文明印记,传播传统文化。
研究这件玉鹰发现,它所采用的材料、工艺、造型、纹饰、皮売、沁色、古朴气息及艺术风格都与红山文化玉器极为接近,仅仅看正面没有差别。而背面系孔的管状器样式,与红山文化玉器中的管状器构思一致。将两种器物结合成一体构成相伴组合器是红山文化玉器的一大特征。辽宁科学考古发现的红山文化龙凤佩等器物证明这一点。这件玉鹰属于红山文化类型玉器,具有很高的历史、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。它让我再次感受到远古先民高超的智慧与艺术创造力。
出土这件玉鹰的宝城遗址位于农安县城西北20公里。与其相邻的元宝沟遗址位于农安县巴吉垒镇元宝沟村。两个遗址年代距今5500年左右,与农安县左家山二期文化时间大体相同。农安县左家山遗址因考古发现的“中国第一石龙”而举世闻名。而在宝城遗址和元宝沟遗址发现的一些玉鹰、玉猪龙和勾云形玉佩等红山文化类型玉器,还没有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。我期望红山文化研究者关注这里。
(本文作者系红山文化玉器收藏研究学者,在学术刊物发表多篇红山文化研究文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