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于2007年9月至2008年7月在俄罗斯莫斯科体育大学留学，业余时间常逛当地古玩市场，购买从中国流去的古玩，结识了一些俄罗斯古玩商和收藏家。留学结束后，我每年都几次赴俄罗斯淘宝，购得多件中国古玩，也让自己的生活经历更加丰富多彩了。
寻宝，犹如沙里淘金
莫斯科没有古玩城，大约有50余家古玩店，面积从不足10平方米至200平方米不等，分散在不同区域。其中，仅少数古玩店摆放中国货，而能见到的中国货绝大多数是赝品。
2007年9月，我刚到莫斯科体育大学留学时，就利用休息时间到莫斯科古玩店寻找中国古玩。但是，最初三个月，我没有买到一件。我一度恢心泄气，不想再寻下去了。到了转年一月，我才陆续购买到中国古玩。
这时，我才知道：此前有些中国旅游者进了莫斯科古玩店就问：有没有中国官窑？店主介绍了，中国收藏者又看不懂，不敢买。后来，各古玩店不将中国古玩精品摆到明面，而是藏在箱柜内。对可能购买的中国旅游者，店主才肯拿出来。
当我沙里淘金般淘得多件中国古玩时，便引起当地一些古玩商和收藏家关注。他们认为我很懂行，是专家，甚至见面不叫姓名，说：专家来了。也有古玩商和收藏家向我咨询鉴定问题。
由于我不很压价，能出高价，俄罗斯古玩商和收藏家愿意和我交流。有些行里人将我的情况转告收藏家朋友。时间不长，俄罗斯一些古玩商和收藏家如有藏品出让，主动找我联系。有的古玩商货没到时，就先告诉我。
交流，是艰难的智力博弈
我在俄罗斯购买藏品更多的是与水平相当的收藏家打交道。他们鉴赏水平高，熟悉国际市场行情，其中一些收藏家经常参加苏富比、佳士得拍卖会。
俄罗斯收藏家在讲价时，往往比对某拍卖会成交的藏品，让我接受他们提出的价格。其实，藏品有一细小差别，价格往往相差几倍，甚至十几倍。我和他们讲价感觉非常艰难，一次谈成的非常少。他们想把自己的藏品卖出好价，我想以低于国内的理想价格购买，不得一次接一次谈价。在彼此做出一定让步后方能谈成。有一次从讲价到成交竟然达三个月。
在出让藏品时，俄罗斯收藏家几乎都是先出让综合价值最低的藏品，依次提高档次。哪怕是急需一笔钱，也坚守这个原则。
安德烈原是一位金融家，拥有私人银行。因金融危机，2008年银行倒闭。他总想东山再起，便经营一个小的项目，需要不断注入资金。2009年12月，安德烈主动找到我说：他因急需一笔钱，不得不卖几件藏品。安德烈是位收藏金铜造像大家，家中古玩架摆出30多件精品，有100余件装在箱中。第一次，安德烈卖给我几件藏品得的钱，正是他急需钱的数目。此后，安德烈需要钱时，就找我卖几件藏品，每次货款几万美元，藏品转让顺序由低到高。我知道，只有购买安德烈较低档的藏品，才能攀到安德烈的顶级藏品。于是，安德烈每拿出一件藏品，我都志在必得。果然，当安德烈家中那些藏品箱空了，开始转卖古玩架上的藏品。
看得出，安德烈特别喜爱他的藏品，架上藏品少了，就拉开它们之间的距离，还占有原来的空间。我也为安德烈婉惜——已成规模的藏品转手了，分散了。
机会，不会常有
在俄罗斯古玩市场，明清瓷器是我留心寻找的目标。能收藏一件明清官窑是我多年的梦想。机会终于来了。
2011年12月一天下午，我刚进莫斯科一家古玩店，店主热情介绍：一小时前，有位朋友送来一件中国瓷器让他代卖，还没有摆上架呢。我表示很有兴趣。店主随即找出一件瓷罐，底有“大清乾隆年制”篆书款。店主说，他和卖主都认为这是一件仿品。凭我的经验鉴定，这是一件清代乾隆官窑龙纹斗彩罐。
王晓松收藏的乾隆官窑龙纹斗彩罐
此罐为清代官窑传统品种，缺盖，高19厘米，丰肩、短颈、圆腹、圈足；胎骨精细，釉色洁净。主题图案以青花勾勒两条飞龙的轮廓，并在釉上轮廓线内填以绿彩，色彩淡雅清新。肩部以象征吉祥的“八宝”为饰，腹部上下辅助纹饰如意、变形莲瓣绘制精妙。整器绘制工整精细、色泽鲜亮光润，清新雅致。
店主要价不高，我还低几百美元的价。他到店外打电话与代卖者沟通，然后对我说：你再加点吧。我说行，于是以相对较少的钱，购得这件清代乾隆官窑龙纹斗彩罐。
今年1月，我从俄罗斯回国后，查找拍卖资料得知：在某拍卖会上，同样的一件清代乾隆官窑龙纹斗彩罐以158万元成交。
成功，伴随着风险
中国古玩门类繁多。我不可能熟悉中国古玩的所有门类。面对摆在眼前一些不熟悉的藏品，无不是成功和风险并存。
今年3月，一位莫斯科以外的俄罗斯收藏家找到我，一次拿出7件中国艺术品给我看。有木雕山水笔筒、雕漆盘、竹雕人物等。我很轻松对雕漆盘、竹雕人物等6件中国艺术品的年代和价格做出判断。木雕山水笔筒高20厘米，直径10余厘米。它的用料卖主不知道，不在我熟悉的范围之列。排除不是我熟悉的紫檀木、海南黄花梨、酸枝木等名贵木料，突然想到是否为沉香木？回忆曾经看过的资料：沉香木因生长非常缓慢，成料小，制作器物时，常常拼接。再细看这件木笔筒，有几处明显拼接的痕迹。这时，我判断：这件木笔筒用木料为沉香木，制作年代为明末清初，非常有收藏价值。
我很自信购得木笔筒等7件中国艺术品。回国后，经行家鉴定，木笔筒果然是沉香木笔筒，明末清初制作。其余6件中国艺术品也非常珍贵。
后来，我研究发现，在拍卖会还没有出现比这件沉香木笔筒好的沉香木雕器。一件小的沉香木雕刻成交价在10万元左右。
几年走过来，我已经融入莫斯科的收藏圈。我感谢与我合作的莫斯科等地的俄罗斯收藏家和古玩商，是他们让我有了丰富的收藏经历，让我淘得多件中国古玩。需要说明，我还到过彼得堡等城市，但是都没能融入那些城市的收藏圈。以后，我找机会尝试。
（本文作者系长春工程学院体育部教师，收藏杂家，在古代钱币、金铜造像、明清瓷器、古典家具等收藏领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，本刊顾问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