频道主编:宋大为
承载多年夙愿的瓷板画

张驰     主流网-长春日报     2009-08-06 15:06:15

  

  我从小家贫,8岁丧母,9岁丧父。只好投奔家住远方的叔叔,而将只有5岁的小妹妹寄养在别人的家里。虽多次想回家探望,均未能如愿。参加工作以后,我决心将第一月的工资作为看望妹妹的费用。但当我找到那户人家时,却被告之,妹妹已于多年前夭折了。此时,我除了号啕大哭而外,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?

  这件事,几十年来,就像一块石头,梗在我的胸中。无论是读书,听故事,看电影,遇有类似的情节,便会引起内心的阵阵绞痛。我曾经再次去她逝去的地方,呼唤她的名字,可毫无回应。

  大概是由于沉重思念的缘故,心中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悬念——那就是总以为妹妹并没有辞世,而是由于某种原因,潜身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,想象着在某一天能与她见面。设想着见面之后的情景,痛哭之后,便是尽情地叙说别情。然后就是我要尽自己之所能,补偿她苦难童年所失去的一切。那样,我一生最大的愿望也就可以尘埃落地了。所以不管是在走路、乘车,还是飞行在浩瀚的天空中,总希望这一奇迹能够出现,可是她始终没有出现。我曾请画家按着我的描述画妹妹,但都没有画出心中的妹妹。

  去年12月中旬,我去北京参加“中国收藏艺术精品博览会”有了意外的收获:参观中,偶然发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幅瓷板画,我眼前一亮——妹妹就在画里面!仿佛时光回到几十年前。对!绝对没错,那就是妹妹!你看她那质朴天真的笑脸,她那纯朴得体的花衣,她那由于没有成熟而微微发黄的秀发,企盼亲人来探视的眼神。他身后的那架双轮小车,车上的米袋子、柳条筐,以及地上那些落英缤纷的小花,也大体符合家乡的情景。瓷板画标题《一束野花》,长85厘米,宽60厘米。我带着此画必得的心情,上前躬身询问:“这画是从哪里买来的?”持画人说是“赈灾竞买会”。我问“还有吗?”持画人说“就这么一幅。”我情急之下,求他割爱。他不以为然。可当我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和心情之后,他竟毫不犹豫地将画转让于我。

  这幅瓷板画的落款是“刘文西”。过去我还不知道刘文西为何许人也。经查阅资料和向画界的朋友们咨询,方知他曾任中国美协副主席、西安美术学院院长。现任中国美协顾问、西安美术学院名誉院长、西安美院研究院院长、黄土画派艺术院院长、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等要职。观他的小照,一身老旧的干部服,一顶极普通的老式帽,散发着朴厚的黄土高原的真挚与芳香。无怪乎他的画是那么厚重而感人。

  我把瓷板画放在藏品室,每天都要看一看——那是看妹妹。感谢画家刘先生,让我逾古稀之年与妹妹重逢,让我减轻了思念之痛。

  有人求我让出这幅瓷板画,我说:这幅画承载着我半个世纪的夙愿,它在我心中的价值不是用钱能衡量的,给多少钱也不能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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